契约（太子伴读现代）14
十四 无法分开的两人
“你，叫我什么？”
萧时玄喊出了只有我知道的名字，我惊得毛骨悚然。
“你难道……和我做了一样的梦？”
也未免太诡异了吧
他想了想，掏出手机，急切地划了几下：“这是Dr willow的&&&，他现在加拿大开医学会议，本来下星期回国要约见我们的，你可以先跟他通个视频，世浩，你仔细听好了，这不是梦，是真的，我说不清，让Dr willow告诉你。你现在要走我不拦着，我晚上在你撞伤我的那个高架下面等你，你要是不来……”
我怔怔楞楞地看着他。
他抿了抿嘴：“你要是……九点还没来，我就不等了，我不想强求你做什么决定。但我们能够有这样的缘分，必然有原因，我希望和你一起去找出答案，一起克服困难，一起达成我们彼此的愿望。世浩……齐睿，不只是你需要我的帮助，我也需要你的帮助。我……会等你……到九点的。”
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，打算跟沈文谦好好讨论一下这件奇妙的事，可是非但他没有回来，连郑君雅都提着大包小包，拖着拉杆箱正要出门：
“世浩，你爸让我马上赶到北京去帮他，估计这两个星期我们都回不来，你，你一个人要紧么？”
废话，这又不是第一次了。我十七的大小伙子，不是吃奶的孩子，我说要紧，你能留下陪我还是能让沈文谦立马丢下工作飞回来？
“没事，没事，你快去帮他吧。”
郑君雅感激地抱了抱我：“让你爸给你打钱，长假找同学到哪儿去旅游几天，轻松一下吧。”
话没有说完，人影已经消失在电梯里了。
沈文谦、郑君雅，这两个人说的是真好听，要怎么补偿对我的亏欠，要怎么陪我教我。结果啥啥都没变。
我四仰八叉倒在沙发里，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会儿手机游戏，看了一会儿综艺，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，我叫了个外卖，呼噜完了就在家里上上下下地乱晃悠，脑子里只想着萧时玄说的话：
“这不是梦，是真的。”
怎么可能是真的。
“不只是你需要我，我也需要你……”
我能带给他什么呢？
我犹豫着要不要先拨通Dr willow的视频？
可如果我沉溺于这种幻想之中，会不会真的变成神经病了？
啊~~，好烦。我抓了抓头发，忽然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沈文谦的书房里来，坐在他的书桌前了。
我顺手打开右手第一个抽屉，这里就放着他和我签的那份“管教同意书“，我随手翻看，嗤之以鼻，什么嘛，写得这么头头是道，结果就打过我一次，便不了了之了，沈文谦，你快回来呀，我功课一点都还没做呢，要是萧时玄在我身边，早就拿出他的漆木板来了，你倒是回来管管我啊。
嘟嘟嘟一阵铃声，难道是Dr willow？我慌乱地在各个口袋里找手机，终于在裤袋里找到了：“喂喂……“
“世浩，出来玩啊。“
原来是周子健。
“玩什么啊？“
“机车。“他神神秘秘地说。
机车？我的机车早就摔成碎片了，他的也被他爸卖了，哪来的机车？
正烦躁无所适从的我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他说的地点，原来是一家新开的游戏厅。
“你去试试那个模拟机车，环绕场景，拟人形象，加上音响和震动感，简直跟真的一样。”嘈杂环境中，他兴奋地大声向我吹嘘。
“子建，你找到学校了么？“我真的很担心他的状态，不会就这么自暴自弃不考大学了吧？
他傻笑了一笑，把我往密封的隔间里推了进去：“玩吧，今朝有酒今朝醉。”
我无奈地跨上电动模拟机车，扫了二维码支付了费用，三面环绕的屏幕同时动了起来，我无意识地选了高速公路的夜景，于是灯光一暗，我的机车启动，我仿佛瞬间就回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。
机车越来越快，耳边风声逼真地呼啸，我莫名地紧张了起来，时隔这么久，哪怕是在假的机车上，我还是会感到后怕。
车轮忽地一个趔趄，我的机车径直飞了出去，所不同于现实的是，游戏里的机车跨越了城堡，直冲下一条高速公路，我的感受却停留在了悬空而飞的那一刻……
我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直往下坠去，伴随着耳鸣和恐惧，万念俱灰，忽然，下方出现了一个亮点，再坠下去，我清楚地见到那是一个漂亮的男生，正抬头和我四眸相合，他竟然不避不躲，反而朝我张开了双臂，这个男生，就是萧时玄……
砰，我思想偏离了游戏，画面中的机车也一头撞在了一块大石之上，熄火了。
叹了口气，重新扫描，发现自己没钱了，沈文谦给我的两千块，都让我充值玩游戏花没了，他还没想起来再给我钱，正盘算着要不要到隔壁去跟子建借点钱，叮咚一声，我的微信上，象及时雨似的，收到了一个红包。
殿下给你发了520元零花钱。
标注的文字是这样的，我想起来，萧时玄曾答应过每周给我520元报酬的，他倒是说话算话，就算我罢工了。
我连忙用这钱，又给机车充了值。
跩着变速手轮正待重新发车，我的手机又丙咚丙咚响了起来，这一次是视频对话的请求。
我拿出手机一看，是Dr willow。
噼噼啪啪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游戏机的所有画面和音响都关闭了，只有静止画面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光。
“Dr willow？”
视频接通，对面出现了一张年轻男子英俊的面孔，我本以为他是个欧洲老头呢。
“沈世浩你好。”他操着一口东南亚口音的中文，五官也很象是新加坡那边的人。
“你好。”
“萧时玄跟我说了你的事，他想请我和你说说，你受伤后发生的一些事。”
“嗯，我听着，您请说。”
我们没有太多的废话，他就开始给我娓娓道来，他富有情景感的描述，直接就把我带到事发当日的高架桥下。
凌晨的街上，警车围着一堆废铁，地上躺着两个年轻人，另外有一个老者坐在马路牙子上脸色惨白地捂着胳膊，几个刚刚喝完酒、打完保龄球的年轻人路过，远远地站下来看热闹，哔卟哔卟的，两辆救护车闪着灯开到了现场。
“把他们俩抬上车，那位司机是吧？你是轻伤，和你们家少爷搭一辆车吧。”
老者点点头，就等着看小少爷上哪一辆车。
救护人员轻轻抱着两个年轻人的肩背双腿，试图将他们抬起，几次之后竟然没有成功，回身向他们的领队报告：“分不开他们，怎么办？”
“为什么分不开？”救护的领队凑上去一看，两个昏迷中的年轻人，居然两只手十指紧扣。
救护人员又拉又掰，领队赶快制止：“别硬来，小心手指头断了，干脆，他俩都抬到一辆车上吧。”
两个年轻人被同时抬起，同时塞进了救护车，在狭小的救护床上，挤在一起。
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，那两只紧紧握着的手，始终没有分开。
“这孩子心脏骤停了……”
“这个也是。”
急救室中护士们急切地报告，一位医生拿起除颤器，护士们赶快去解开两个少年胸前的纽扣，除颤器在其中一个的身上启动，砰砰两声，两个人的心脏同时跳动了起来。
医生和护士都是一愣。被紧急召唤过来的Dr willow也满脸的诧异。
萧氏集团的董事长，和律师沈文谦几乎是一前一后赶到了医院，萧董事长在ICU病房外，隔着玻璃窗大发脾气：“怎么回事？为什么里头还有另一个人在？”
Dr willow闻讯从病房里走出来，刚好向他说明：“萧董，那孩子是高架上摔下来的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萧董一听就炸了：“就是砸伤我儿子的那个人？你们竟敢把他和我儿子安置在同一个病房？立刻把他给我扔出去！”
Dr willow将手指点在唇上示意萧董轻声：“病人和医生都需要安静，萧董，您稍安勿躁。”
萧董愤慨地招招手，向跟着他的特助发令，但显然还是压低了声音的：“马上去找集团律师来，我要告这个小流氓。”
身旁递来一张名片，一个帅气的中年男子焦虑的面容下，透着几分凌然不屈：“我也是律师，您可以发函给我。”
“你是？”
“这个小流氓的爸爸。”沈文谦不卑不亢地回答。
萧董双指夹着名片瞟了一眼，略略有点诧异：“你就是沈文谦？那个打赢了&&货币案的沈文谦？”
“是的。”沈文谦点了点头。
“五大集团融资案的那个沈文谦？”
“是的。”
萧董的口气变得柔和了许多：“沈律师也打民事案？”
“看当事人是谁，如果他是沈世浩，我也接的。”沈文谦说。
萧董看了看这个早就想网罗旗下的沈律师，又看了看病房中昏迷不醒的儿子，一时间有点爱恨情仇纠葛，也不知道该不该仍然坚持把那个”小流氓“从ICU赶出去。
“两位，请过来这边。“Dr willow的招呼很好地避免了萧董的尴尬，两位父亲都轻手轻脚地跟着Dr willow走到玻璃窗边。
“你们看。“Dr willow指着两个少年床边一大堆仪器，父亲们看不明白那些起伏变化的曲线，和一直在跳动的数字，具体是什么意思，但父亲们很清楚，这些曲线和数字，代表了儿子此时的生命体征。
“他们的心跳频率和大脑波动，是完全一样的。“Dr willow一脸不可思议：“而且到现在，我们还分不开他们拉在一起的两只手。”
萧董和沈文谦目瞪口呆。Dr willow用手势让病房中的护士试着将其中一张病床往外拖了一拖，瞬间，几架监护仪的曲线同时激烈地抖动了起来，此起彼伏的警告声嘟嘟嘟响个不停。
护士连忙又把病床移回了原地，几乎同时，所有的仪器数字又都安定下来。
Dr willow向两位父亲摊开手耸了耸肩：“虽然我也解释不了这个现象，但现在分开他们，显然对任何一个孩子都不是好事，对不起萧董，我要同时治疗他们两个，您同意么？”
萧董瞥了沈文谦一眼，无奈地嘟囔：“既然……是沈律师的儿子……那就算了，一起治疗吧。”
“您同意么？沈先生？”Dr willow一视同仁地征求沈文谦的意见。
沈文谦点头：“当然。”
似乎是听见了父亲们的允诺，两个孩子的紧握的双手慢慢松了开来，心跳和脑电波也都变得更加稳定。
Dr willow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：“后面的事，你应该都知道了吧？”
后面的事……
是的，我仿佛看到混沌天际中飘泊的两个灵魂，穿越了重重迷雾，正飞向未知的世界。
我好像全部都明白了。
明白了为什么萧时玄说一切都是真的，说我需要他，他也需要我。
明白了他极尽努力来寻找我的苦心。
他为我汇编的那几大本学习提纲，应该是我们苏醒后分送不同的病房时，他已经开始在病床上为我准备了。
挂断视频，我飞一般冲出了游戏厅，冲下楼，截了一部出租，一头钻了进去。一路上不停催促司机快一点，再快一点。
司机抱怨：“再快就出车祸了。”
我忽然傻笑着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：“出车祸，也不全都是坏事。“
“别胡说。“司机忌讳地狠狠骂道。
车子停在那天我从高架上摔下来的地方。这个时候，空空荡荡，几乎没有行人，往来的车辆也屈指可数。
我没有看到萧时玄。
慌张地看了看手机，时间已经是21点25分，比他和我约定的九点，已经晚了25分钟。
我脑子刷地一片空白，我迟到了，他不会是生气走了吧？
萧时玄一向说一不二，他说只等我到九点，那就不会多停留一分钟的。
他就这么走了？
我胸口闷闷的，想哭又哭不出来。
他就这么走了？也太不负责任了！要不要这么讲原则啊？
滋~~
我的手腕好像被烫了一下，疼得我一跳脚，白天萧时玄让我戴上的手环，居然还套在我的手腕上，是了，作弊事件突发，我都忘记把它摘下来了。
滋~~
又是一阵刺痛。
是萧时玄在惩罚我吗？等等，我记得这个手环的遥控器，只在五十米范围内有效，现在它折腾我，那就是说……萧时玄在我五十米内？
我又兴奋又慌乱，奔来跑去四下寻找：“殿下，殿下你在哪儿？臣来了，臣齐睿来了。殿下，殿下……”
“齐睿。”
身旁传来他一如既往充满了威严的声音，他的身影步入了我泪眼模糊的视线，那张酷酷的脸上，浮现着疲惫但释然的微笑：
“你迟到了25分钟，该怎么罚？”
